【礼猿】距地狱三千步4


# 私设

心口不一是伏见猿比古万幸的缺点,却也是他不幸的优点。

那天他是知道高高在上的御柱塔中正在发生某种变故的,可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在难得的闲暇时间里他坐在开足了暖气的巡逻车里擦拭他的佩剑。

他的同僚都被部署了各种重要任务抽不开身,只有他当天负责微不足道的巡逻工作。他哪里都没去,擦到第一百零一遍时天空中那把破烂的剑开始落下碎屑。他一阵阵地发冷发疼,就像是寒冷的刀尖剜在他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细小些碎的伤痕一般。

可那终究不是他的痛,尽管他宁愿那都是他的痛。

他明白此刻伤感是在浪费时间。于是他马上扯开嘴角,在心底狠狠地讥笑了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一个时代即将结束,过分在意细节便容易因小失大,必要的牺牲才有可能导向光明的未来。那位王若是此刻正在他的身旁,一定会见缝插针地灌输给他那样的思想,无霾的大义是时代的财富,必先祛除恶才能有善。但他不愿劳神琢磨,也实在不愿听懂,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固定清空那些装着华而不实辞藻和伟伦的垃圾箱。他丝毫不在乎所谓大义,他所在意的,只有心存大义的那位王罢了。

他早就看出了对方部署任务时的目的,或者说从对方的那个念头萌生开始他就知道。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下定决心,当然现在他也没有。

可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工整地将昴插齤入刀鞘,整理好了青色的制服,然后踩下了油门。



******


宗像在看到伏见靠上车门时就笑了。但那个笑容一闪而逝,他很快就用衣服把满是绷带的背遮了起来,顺便把坦白和直率也一并收进那个消失的笑容里。 

少年责备的话落入耳中并不似想象中的刺耳,比起愤怒和失望,一字一言都带着担心和忧虑。旁人认为的尖酸刻薄和出言犯上在他听来就是劝诫他不许大意轻敌,不可踌躇犹豫,不要轻言疲惫,不能一蹶不振。

宗像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少年抿紧的嘴唇,知道他在生气。那也是自然。孤掌难鸣,发生争执必不只是一方出言揭短。他斟酌许久仍用了“叛徒”一词,他知道对方肯定会因为这个不满,但想必之后也会理解他近乎病癖般追求完美的习惯。那两个字是他给少年的任务,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宗像礼司的心中似有面明镜,对方想要真心跟随哪位王他一清二楚。

所以当他看到那柄擦拭得一尘不染的佩剑时没有一丝惊讶,他只是暂时保管罢了。

他惊讶的是天寒地冻,对方竟然把外套也一并留下了。

口上说出的不担心是言不由衷,但他相信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部下这次也必定不负所望,一雪前耻,载誉而归。

旅人不停,风雪不留。





宗像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的背伤好得如此慢。天狼历经七日已经再次铸成,他被撤下的室长之职已经重新恢复,可他还是疼,疼得厉害。

但他知道有人比他的处境更加艰辛。

那晚他只在御柱塔待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他去了趟药店,然后翻窗进了那个房间。窗户没关,而是刻意迎接他一样地留出了小缝。屋内一片漆黑,只有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闪着微弱的光。宗像拆了近在咫尺的两个监控后便在窗口站定。这个世界格局未定,他不能先乱了阵脚。

午夜十二点过七分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似乎知道已被入侵的事实,过了三秒后来者的动作便开始小心谨慎。宗像收敛了右手的火焰,左手抚上蠢蠢欲动的天狼。宗像知道这段无声的空白是对方正在让眼睛适应黑暗,藉此寻找合适的攻击时机。

第一片雪花落在宗像身上的时候一把小刀飞了过来,精准无误地落在了他前一秒放手的窗台上。紧接着宗像握着天狼刀柄裆下了一阵暗器流。来者很快接近了他,但没有正经武器的劣势让前者所有的攻击都被宗像轻易地破解,即使没有拔刀,但沾过鲜血的小刀也抵不过并不锋利的刀柄,暗器在施用者现身的那一刻就失去了优势。

对方过早地败下阵来的时候宗像察觉到了不对劲——向他掷来的小刀有着与往日不同的迟疑,并且每一把上都有新鲜血液的味道。他急忙上前扶起摇摇欲坠的少年,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受的伤,伏见君。”

对方喘着粗气扼住宗像的脖子,手指上却没有用力。他靠近对方的耳,“监视器。”


******


根据少年的口头指导,宗像踩着盲点背着他去了浴室。

当宗像一把淋浴头开到最大的时候少年的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他知道宗像的背伤,却伏在对方的背上不肯起来。少年的身体很烫,估计是近来风雪交加,他本就感冒未愈又重新受了凉。腰上的伤口虽然不深,又已经作了简单的处理,但仍有血从绷带中溢出。

宗像心疼得不行,但看着对方倔强逞强的眼神又咽下了想说的话。

“为什么会来。”

“忍着点。”宗像在紧急医疗包里找到了消毒的药水,喷的时候少年明显瑟缩了一下,“有人在报告书里提起你病了,我来给你送药。”

“你的线人真多,”他们靠得很近,伏见只要一转头就能碰上对方的脸,“根本不缺我这一个吧。”

“伏见君毫无疑问是最有用的一个。”

少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他闭上眼睛,似是累了,“别再说这种话了。”

宗像手上为少年清理伤口的动作停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继续了下去。少年在他轻柔的动作下终于稍稍镇定了下来,但抹上碘酒的时候又疼得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对上了宗像视线后就又立即移了开,“终端会被追踪不能用,邮件会被拦截不能发,现在连房间都被装了监控,还必须在浴室用水声掩饰……这样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和你汇报。”

“被小瞧了呢。其实你并没有必要向我汇报,每天都有一叠报告书送过来,所以虽然不能说我什么都知道,但至少……。”宗像在扎口处完美地打了一个结,“我自认为能掌控大局。”

“是啊……有人在暗处帮你拆除敌人的情报网,做挑拨离间这样见不得天日的事情,您当然是高枕无忧,运筹帷幄。”

“恩。一切都托了你的福,伏见君。”宗像的这句话说得格外真挚诚恳,大义的光芒几乎要从他的眼中满溢而出。他松开了握着少年的手,站起身后向对方笑了一下。

伏见立即不愿意了,大脑昏昏沉沉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把什么说出了口,“都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公事不得不现在就走!”

宗像没有料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他停下脚步,俯下身,捧起少年的脸,“别担心,我只是去拿条新的毛巾而已。”

宗像很快就回来了,他撩起少年的刘海,把湿毛巾放在他前额上的时候觉得对方烧得更加厉害了。正要起身拿退烧药,身后一直安静的少年突然把他拽住,给他了一个潮湿温暖的吻和已经融了半片在自己嘴里的药。

“我是今天和U级的那个棘手情报贩子对战的时候受的伤,但我得了那片药……你大概不会知道这几天我都做了什么样的梦。我本不想用的,但先前战斗时我为了保命让荷尔蒙分泌过剩,到现在还不能冷静下来……”

“你要是知道方法,不如教教我……”少年半闭着眼,汗水从他的发鬓流下。

“室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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