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猿] 失语症 1
食用说明：
*宗像礼司X伏见猿比古 R18
*可以当作《暗夜》的续，剧情接番外2；不过不看也并无大碍
*转生兄弟设定，礼司还债系列
正文：
序 黎明
甜蜜柔嫩的新鲜情景，在孩子的四肢上绽放着——有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藏得这么久？
摘自泰戈尔《新月集——来源》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
宗像礼司十岁的时候并不十分理解那句话的意思，但他看着五岁的弟弟猿比古熟睡的样子，突然想起了萤火虫用朦胧的光亲吻孩子腼腆睡颜的传说。
那闪烁着圣洁光芒的脸庞似乎不会被黑夜暗淡分毫，就像是从云端降落下来的新月，美不胜收。
此刻猿比古似乎因为热而小幅度的动了动，因此而裸露在外的是一小段光洁脚踝干净漂亮，就像是晴朗天空中的白色云朵，没有任何污秽，纯净得无法让最邪恶的人心生杂念。用孩子特有的稚嫩嗓音，他闭着眼睛小声呢喃着，“哥哥……”
接着礼司就被一双温热的小手紧紧搂住了脖子。
那个时候宗像礼司并不知道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的原因，但在呼吸不畅的紧张中，他还是用最大程度的温柔回抱了他那奶香气还未完全褪去的弟弟，小孩子在香甜的睡梦中仍然没有醒来，只是用松软的黑发蹭了蹭他的脸。
月华怒绽，在沉静的神秘夜色里，某种妖冶华美的花朵正含苞待放。
原本满头冷汗的礼司在那一刻觉得自己被上帝派遣至人间的天使救赎了。方才噩梦中灰色粘稠的泥沼一瞬就被光明所驱散。
不再思考其他，他呼吸着弟弟发间的芬芳，小心翼翼的在拥抱上增加了手指的力度。
仙女的脚环在繁星满天的寂静夜色里叮当作响，内心的惶恐不安终于趋于平静。
弟弟。
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
害怕噩梦再次侵扰，礼司不愿再阖上双眼，只是心里默念着弟弟的名字，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曙光。
生怕惊扰了羽翼洁白的天使，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改变姿势，直到支撑着身体重量的手臂渐渐发麻到最终失去知觉，他的弟弟睁开了双眼。
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瞳色，在细碎的流光中闪耀，让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心中堆积到无法放置的感情终于漫溢而出，礼司颤抖着在猿比古的额间落下了一个轻吻。
早安。
是你赐予我迎接黎明的勇气。
……
五岁的猿比古并不知道只比自己年长五岁的哥哥是怀着什么心情在他们的父母怒视对方时遮上自己的眼睛的。看不见，却听到了嘈杂不断的争吵声和玻璃摔碎的声音，猿比古不明白那些意味着什么，只是从紧紧搂住自己的哥哥的怀抱里感觉到了颤栗和不安。
回到他们的房间后猿比古很想做些什么阻止哥哥的眼眶中不断溢出的晶亮透明的液体，可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脸上竟也是一阵冰凉。
他们相互拥抱着对方哭泣的时候父亲和母亲都离开了。
一触即发的火星化作熊熊烈火后变成了一片灰烬。
猿比古觉得眼前突然闪过燃烧着的青色火焰，但他实在年龄太小，无法想清那背后的含义。但一层更加深刻的悲哀随即涌了上来，他把头埋进哥哥的肩膀，让磅礴而出的眼泪弄湿那里的衣衫。
哭累了后怎么被抱到床上的过程他根本不记得，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对方身上让他安心的气息和并不十分温暖却也已足够的怀抱。
梦是甜的。绿色的原野上绽放着黄白相间的大片明丽花朵，透明的风中飘来蒲公英的种子，任飞鸟自由翱翔的蔚蓝天空的颜色像极了哥哥的瞳孔，孕育着不灭的生息的宽广大地有着哥哥的味道。
“哥哥……”
他似乎在梦里呼唤出声，结果得到了比梦境更加甘美的拥抱。
不知道黑暗为何物，猿比古只认识晨曦携带而来的明澈曙光。
没有丑恶和肮脏，他的哥哥只会让他看到最美好的景色，并让温暖和煦的阳光充盈他的整个世界。
一 需求
猿比古六岁生日的那天正好是休息日。
礼司很早就醒了，他把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弟弟的手轻轻移开，来到厨房准备早饭。
父母那样的分别方式加剧了他的成熟，或者说礼司本就是一个过分早熟的孩子，为了弟弟他不会盯着商店外的橱窗恋恋不舍，不会像同龄人一样赖床撒娇，他从容不迫的安顿好了两个人的生活，丝毫不在意在这个过程中失去的作为孩子的乐趣。
那似乎是奢侈。
他从不需要那种华而不实的那种东西。
因为从未得到所以也不会突然有一天出现想要寻找的念头。
那珍贵的东西还是留给弟弟好了。
把软绵绵的泰迪熊放在椅子的醒目位置处，礼司淡淡的笑了。
希望那个礼物猿比古能够喜欢。
他看着金黄的蛋液在平底锅中化开，感觉厨房里幸福的味道平凡而温暖的漫溢开来。
当小寿星睡意朦胧的顶着一头胡乱翘起却可爱万分的软发来到厨房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得屋内一片金光。
猿比古揉着眼睛嘟囔了一句“哥哥早安”，随即看到了自己平日一直坐的那个椅子上的大熊。小孩子对于毛茸茸的东西向来没有多少抵抗力，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正在做饭的哥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一把抱住礼物，顺势就把脸蛋往绒毛上蹭，他发出了满足的咯咯笑声，乖巧的坐在餐桌前等待开饭。
那是轻柔的温和的能够让人深深沉醉的笑容，带着冲破黑夜束缚的力量，给人愉悦和温暖。
礼司觉得心里再一次被什么触动，某种悄然而生的感情就像正在锅里冒泡的面条一样细软悠长。
“喜欢吗？”
刻意省略了一些东西，他用试探性的语气询问着。
“嗯！”
猿比古弯起漂亮的眉眼，黑发像是某种流动的玉，他略微有些吃力的接过哥哥递过来的碗，放在桌上后立刻笑得金碧辉煌，“哥哥最好了！”
如果是对方想要的，不管是生长在天际的金桂还是绽放在旷野的玫瑰，他都会义无反顾的争取，只为他的弟弟，只为那纯真烂漫的笑容。
礼司那样想着，坐到了弟弟的对面。
但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自己开始突然有些嫉妒起自己买来的礼物了。
本来的生日出游计划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不得不取消了。可小孩子并没有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抱着大熊在房间里晃来晃去不亦乐乎。说是要带着山本先生参观自己的房间，猿比古满脸笑意的走进他们的房间，并且神秘兮兮的不让礼司进来。
之后收拾碗筷的时候看着转移阵地后依然一个人和熊玩得起劲的弟弟，礼司一没小心突然手一滑，带着些许油渍的水就溅到了眼睛里，一时睁不开眼来了。
傍晚洗完澡后他百无聊赖的在客厅不停的更换频道却完全没有注意电视上正在播放什么节目，礼司思考起天空下起雨来的原因。
突然感觉到稍微有些寂寞而已。
但他只是看着对着自己买回来的泰迪熊露出灿烂笑容的弟弟，什么也没说。
……
大雨一直下到半夜也没有停下。
猿比古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哥哥今天破天荒的没有搂着他，这让他很不习惯。山本先生早就在爬上床的那一刻被孤零零的扔到了一边。但即使喜欢，睡觉的时候果然还是哥哥的双臂比较好。
但哥哥并没有过来。
一直，都没有过来。
夜色中树影摇曳，沿着窗棱形成古怪诡异的形状，雨水的滴答声刺耳难听，就像是索命夺魂的妖怪挥动镰刀后落下的滴血声……心脏再也无法负荷更多可怕的想法，猿比古吸着鼻子走出了卧室。
黑暗一片。
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回响在安静的屋内格外明显。
他突然想起之前父母还在这个屋子里的时候很少这样安静。母亲习惯在开着灯，所以黑暗并不会有真正降临的时候，但现在是一片彻底的漆黑。
手脚都在颤抖，但已经离开了原本的地方就很难再返回了。
进退两难。
在父母离开的那个晚上之后猿比古第一次哭。
“哥哥……”
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下，咸涩而苦楚。他并不真正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悲伤，只是在单纯的想要寻找到依靠，哥哥给予的是山本先生永远给不了的温度。
但在这个寂静得绝望的夜里，连哥哥都不管他了。
“哥哥。”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哥哥那样反常的对他冷淡下来。
是他不听话惹哥哥生气了吗？是他做错什么而被嫌麻烦了吗？是哥哥……和爸爸妈妈一样，离开他了吗……？
“哥哥！！！”
呜咽的叫喊着，大颗泪水滑落而下，似乎一直以来只要叫出那两个音节所有的愿望都会满足。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
直到落入一个同样颤抖的怀抱。
“今天睡晚了抱歉。”
……
小孩子哭累了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礼司安抚着轻拍他的肩膀，心里却难受得无法自抑。
他明天就要参加两天一夜的合宿了，请假推托都没有得到应允。
原本是想让弟弟早些习惯没有自己的夜晚才买回来的山本先生此刻被弃置在一旁，一开始发现那个事实的欣喜心情早已在目睹弟弟睡梦之中仍溢出的泪水后消弭。
自责，深深的自责。
但似乎除了道歉最终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