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猿]亲密治疗 4
四
宗像不知道为他人的事情烦躁不安是否比单纯为自己的烦恼日日难眠听起来更加高尚，但十分可惜的是他已经不具备比较的能力，因为他似乎最近养成了把前者当做后者来思考的习惯了。
“有什么事吗，伏见君？”
“没有什么特别的，”穿着随意的少年在触到对方视线后立即垂下头，“我只是想把借过来的东西还给你罢了。”
被警卫通知总部门口有一个围着大门转悠的少年，宗像也没想到少年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耗费一番口舌才勉强答应进来喝茶的少年，有些苦恼该如何打破僵局才好。伏见比三天前他去Homra看到时更加消瘦，黑框眼镜有些歪斜地架在他挺拔的鼻梁上，未经良好打理的头发胡乱翘起着，尽管那些并不影响少年在外貌上哪怕是分毫的迷人程度，但他过分苍白的脸色让宗像着实担心起来，第一句话说出口时宗像的嗓子由于过久不用的缘故有些沙哑，“最近过得不好吗？”
“并不是。”意识到对方正盯着自己脖颈下方的那片阴影看，少年警惕地拉紧了领口。
宗像暂时收回了目光，他一向整洁的桌子上此刻堆放着一件散发着干洗店味道的外套和一个似乎是从百元店里购来的眼镜盒，“伏见君其实也不用特意把这些东西还过来……”
“是那些东西太碍眼而已。”
宗像看向少年郁郁寡欢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伏见君真是个爱逞强的孩子。”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少年的面前，“伤口很疼吧。”
他拉开少年捂得严实的领口，动作坚定而不容置疑。
“你干什么！”伏见甩开宗像的手，“从什么时候起我惹上了你这样的麻烦……”
宗像用两根手指扣住了少年的下巴，明明没有流露出半点生气的情绪却气场骇人，“伏见君请等稍安勿躁，既然你不愿意在此久留我也不会耽误你过多时间，等我帮你上完药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少年毫无畏惧地盯着宗像，五秒后他放弃了挣扎，只是移开目光，“随便你。”
凝固的沉默又像冰块一样砸了下来，宗像看着少年紧咬自己的下唇，觉得他甚至能听见碎冰噼啪下落的声音。
但和多数人不同，宗像拿着药膏在少年身旁坐下时想着，这孩子不怕他，即使知道他王的身份那一点也并未改变。
宗像动作轻柔地将冰凉的药膏抹在少年不愿示人的伤口处，纵然那里的血已干涸，却仍触目惊心。
“你和谁打架了？”
“……”
“伤得这么重自己也不处理吗？”
“……”
“伏见君把Homra的刺青烧掉了呢。”
“……”
“疼不疼？”
少年直直地将看进宗像的瞳孔，视线中没有躲闪也没有退缩，只是通红的眼眶出卖了他的一部分情绪，又沉默了半晌后他像是被宗像过于温柔的目光蛰伤了一样地扭过头。
“疼。”
“是呢。但只要伏见君愿意回去，我想周防他们是不会介意的。”宗像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用空闲的那只手顺了顺少年的头发，希望自己安慰话语里的言不由衷少一些。
“我不会再回那里了。”
“那么……”宗像和他靠得相当近，几乎鼻梁相碰，“伏见君不回Homra……之后准备去哪里呢？”
少年安静地凝视着他，直到眼底的最后一分湿气都消失后他才重新开了口，“那不关你的事。”他瞥了一眼桌上他从没拿起的茶杯，表情已经恢复淡漠，他冷淡地向宗像鞠了一躬，“谢谢你的红茶……还有你的药膏。”
“这就走了？”
少年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过身来，“我说了只是过来还东西。”
“伏见君。”宗像背光而立，“如果想要换个环境的话，我的组织刚好和你决定不再回去的那个截然不同呢。”
“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你……伏见君，你愿不愿意来这里工作？”
少年的肩膀颤抖起来，他双手握拳，似乎在拼命压制某种快要失控的情绪。
“你没忘记我戴假发的样子吧？”他的声音也跟着身体颤了起来。
“那可是毕生难忘的记忆呢。”宗像回答得很认真，语气里完全没有少年原本以为会出现的嘲讽或轻视。
“你没看到在酒吧里随便怎样的陌生人给我买酒我都不会拒绝吗？”
“虽然不愿承认，但我确实看到了呢。”
“所以……就别再戏弄我了吧，宗像先生。”伏见很响地抽了一下鼻子，“你清楚我是怎样的人。为了过一个相对安适的夜晚会枕着陌生人的手臂自欺欺人地睡到天亮，为了让只有一个人的家不那么寒冷我可以四处寻找温暖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他似乎哭了，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但拥有一面之缘的人再多也无法教会我和熟人相处的方法，或许我只能与陌生人平和地相处。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做了些什么。”
“这样可不行呢，伏见君。”宗像叹了口气，“伤害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
伏见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过来，明明泪水盈满眼眶但他却倔强地不让那些脆弱的水滴掉落下来，“你知道些什么……你明明什么都不明白，我就是用这只手……”伏见让宗像看清自己右手上已经干涸的血渍，“亲手烧毁了胸前的荣誉，不顾一切地和他们断绝了一切关系啊！”少年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微微喘气，但他并不给对方接话的机会。“我和misaki说尽了一切过分的话，不听劝告扭头就走伤害了过去有恩于我的人，出言不逊顶撞了追随已久的王……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回Homra了……所以，”
“既然知道我品行不端就应该唯恐避之而不及，还是说你实际上和那些随意陪我过夜的人没什么两样……”
“伏见君，”宗像把表现得一脸不在乎的少年揽进怀里，“能被你信任着，我很高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算了无所谓，如果你能放开我，我想现在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并不认为伏见君是会把苦恼随意说给陌生人听的类型。那种过于极端的处理方法我们暂且不议，但就事情的结果本身来说，那对你毫无坏处。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这点，Homra并不适合你，伏见君。”
少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僵硬地靠着宗像的肩，却无意识地将比自己预料更多的力气放在了对方身上。
“不管有意还是无心，伏见君，你刚才和我分享了你最近生活的细节，向我倾诉了烦恼，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坐视不管。去哪里工作的事情你可以再考虑一下，那么现在……”宗像费了一些力气才让趴着自己肩上不肯抬起头来的少年重新直面自己，“请如实地回答我，你今晚有约了吗？”
“……”伏见似乎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能力，他张了张口，结果什么也能没说出来。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终于镇静下来后他胡乱用手抹了一把眼泪。
“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没关系。”
“我从原来住的地方搬出来了，现在暂时无家可归。”
“之后我会让人把你的行李从宾馆里拿出来的。这里刚好还有一间单人宿舍，当然，如果伏见君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时到我家过夜。”
“那——”伏见接过宗像递过来的纸巾狠狠地擦去脸上的痕迹，“我大概有空吧。”
“那么伏见君愿意赏光和我共进晚餐吗？”
“我对食物的口味很挑。”
“哦呀，”宗像笑着浅吻少年湿润的眼睫，“关于那点我还没有验证过呢。”
“答应你的话会显得我没有骨气么？”
“怎么会。”
“你对于感兴趣的人都会这般殷勤么？”
宗像搂起伏见的腰，希望自己手心的温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的不安，“这个问题我恐怕无法回答呢。伏见君是第一个让我有幸如此殷勤对待的。”
他们靠得太近了，宗像甚至能够看清少年眼睫上的水珠。
但下一秒伏见就将自己的眼镜搁上了宗像的鼻梁，然后用让人生疼的力度吻了上来。
一吻终了，少年扬起头，模糊向对方笑了一下。
“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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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没有撸情人节贺文啊……（嫌弃自己）
只好说一声迟到的祝福，大家都请和自己的cp每天快快乐乐的啊！
p.s. 阿萌小天使我并没有忘记那件重要的事哦请容我再酝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