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猿】距地狱三千步

# 私设注意

# 短篇,希望能够感恩节结束前填完




午夜十二点。没有月亮的夜晚下着雨,阴沉的乌云遮住了天空中最亮的星。

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室长宗像礼司站在屋内的隐蔽处望向窗外,暗色的窗帘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身体,冰冷的风滑进他敞开的领口,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连续站了四个小时的腿开始发麻。但他无法坐下,握着的天狼刀柄因他的颤抖咔咔作响,他的右手无意识地释放出淡青色火焰。

太暗了。潮湿昏暗的街道上仅有路灯发出微弱零星的光芒。

宗像礼司在担心他的少年还能不能在这样的天气找到回家的路。



宗像礼司是个不擅长说谎的人,那与他的大义相悖,因此他也没有费心学会。他似乎生来礼数周全,将贯全正义作为自己的使命。所以杀死前赤王周防尊的时候他说那是为了阻止整个无辜的城市都为坠落王剑陪葬,独自压制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的时候他说守护秩序是青之氏族的大义,天狼星被子弹射穿后反省的时候他听不进任何指责,只是说自己累了。

可王是不会累的。

他的少年曾那么评价王的存在,不会累,不会动摇,只会从上面俯视下面,是无聊又寂寞的。

宗像只承认自己的无聊,却从不承认寂寞。尽管周防尊的威丝曼偏差值消失后他的眼里偶然飘进了飞雪,得知黄金之王的死讯后他独自一人正襟危坐与御柱塔最高层吹了一夜冷风。他想底下的人不用屡下指令手刃敌人,不用站在高处眼见废墟该是怎样一种幸福。

他明白不能后退,也从未想过要主动卸下王位。他毫不在意地看着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上出现裂痕,没有一秒担心过自己危如累卵的未来,他只担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周围的一切都不要受到影响。而在他仍暂时安全的这段时间,他希望能够带着自己的氏族迎接和平的时代。

宗像时常能在梦里回忆起他被石板选为王时的场景,他的全身充满了连死亡和毁灭都不能阻止的强大力量,初次受石板启示展开圣域保护周围人的举动更像是确认力量而非拯救众生。力量是双刃剑,既能救人也能杀人。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更加小心翼翼,更加战战兢兢。

镜片碎了就再换,剑断了就再铸,下属没了就再……

他想大概只有最后这个,他是绝对不能原谅自己的。冷酷无情和铁血政策都是装的,世界和部下他都想要。

他觉得自己也许无法做到狭义上的一视同仁,所以他一丝不苟地加上了一个定语:“那一个”部下。

宗像宠他,佩剑和制服都是亲自打点的;宗像信任他,每次让他承担他的能力能最大程度发挥的挑战性的任务;宗像担心他,将他的定位连上自己的私人电脑,还曾向那个部下许下承诺,一旦有什么危险他会立即去救他。

可对方似乎并不领情。

他把自己当作孤魂野鬼,认定自己居无定所是理所应当,存在的价值是将敌人一同拖入地狱,好让他从未想过要背叛的王登上世界秩序的顶峰。

宗像礼司非常清楚少年的想法,但为了他的世界,他觉得有必要暂时让对方误会着,因为那是情势所迫的无可奈何。

现在他只想让他的少年平安归来。



伏见猿比古聪明绝顶,但他终究年轻,所以便只能看见被熊熊业火包围的混乱和喧闹,却看不清近在咫尺、鲜花盛开的安谧与爱意。

因为他从未得到过那种东西。

第一任王把他的小刀全染成了赤色,第二任王就给他留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变成了青色,戴眼镜的男人亲手把佩剑交给他,破例给他单人宿舍,纵容他不守规矩。他隐约意识到“那位王”对他似乎不错,可他总在对方向他微笑时别过头去,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那只是别有用心的逢场作戏。

但不知不觉中他渐渐无法完美地说服自己了,对方并非会花多余的力量在无用之事上的人,因为无论下指令还是布置任务那位王都只会选最简洁有效的方法。除非那是他所深爱之物,比如拼图,比如茶道,比如……

最开始的日例报告时那位王便格外照顾他,知道众人并不会服从毫无背景的未成年人,所以头一个月他都亲自主持,如此的包庇之情科室上下人尽皆知。伏见从不习惯依靠别人的力量,他不止一次地告诉那位王,自己一个人也完全游刃有余,并不需要再做多余的事,可对方仅仅是笑了一下便打发他走,顺便还平白无故地送了他一大盒和果子点心。

“你太瘦了。”那位王笑着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多吃点摸上去才会舒服。”

像那样无缘无故的捉弄事件还有很多。那一次只有他们两人的忘年会结束后,不知是不是喝醉了,那位王声称他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所以执意要送他。伏见在两个小时内拒绝了不下三千次,最后本着只想让对方快点闭嘴的念头他答应了。终电上的人很少,他们却坐得很近,手都快要贴上了。在一个急刹车后那位王直接靠在了他的肩上。伏见僵硬着身体竟然非常没出息地再也不敢动了,他在一瞬就患上了心律不齐的病,他一路上琢磨着怎样才能在对方保持昏睡的情况下逃走,但都到终点站了他都没能付诸行动。

列车员大摇大摆地把他们都轰下车时对方才勉强醒来。那位王努力睁大模糊的瞳孔,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身旁的伏见后眼睛亮得仿佛看到了整个天堂。

然后对方毫无征兆地就吻了过来。

伏见觉得自己的某个部分可能坏掉了,不,可能不止一个部分。他双目失明,两耳失聪,心脏跳得快要冲破喉咙。后来手被牵了,腰也被搂住了,对方执意想在人多纷杂的终点站加深这个吻。但下一秒伏见就站不住了,他大脑缺氧,全身发软,最重要的因素可能是精神打击。他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当时快要倒在地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位王因此似乎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他的梦境。他毫无破绽地扶住伏见的肩膀,看起来清醒了不少,“对不起,伏见君。”

“没、没事。”

伏见大口喘气,他甩开对方的手,坚持自己走回屯所,硬是加了一夜的班。

他那时还不确定自己想要从那位王那里得到些什么。

或许,他只想有个能够安心睡觉的地方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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