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猿】尘色2
二
% 美猿、尊猿
“草薙先生，我们来了！”
“哟，小八田！你还真的带了同伴来了！”开门的金发男人说着一口糯软的关西腔，他向八田招手，之后又微微向后面的伏见点了点头，随即友好地笑了起来。
伏见无法拒绝对方的热情，只能拘束又生硬地鞠了一躬。草薙笑得更加愉快，茶色墨镜下的眼睛似乎更亮了些，“快进来吧。”
八田率先进去了，伏见看着天边的晚霞犹豫了片刻，但最终他败给了他的自信，也抵不过笑得温和、一直为他撑着门的金发男人。
在眼睛适应屋内光线的那一瞬，伏见觉得自己看到了某种没有露出獠牙的危险野兽——赤发男人站在楼梯上，漫不经心地吸着烟。赤红的夕阳透过一尘不染的窗，男人的侧脸被鲜艳得铺张浪费的颜色染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对金色瞳孔在赤色和黑暗的交界处闪着光。
“猴子，那是尊哥。”八田顺着伏见的目光看过去，像是不敢大声说话一样，他小声絮叨起来，“他可是超厉害的大人物呢，当然啦，还是Homra的头儿，被人称作‘赤之王’。他能够单手就把可乐瓶烧掉，打架水平也是一流！上次我在街角遇到我们之前怎么都打不过的小混混，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可尊哥一拳就把他解决了。我实在太崇拜他了，就请求他无论如何都让我加入Homra，好不容易他这次同意了，所以我也把你带来了……”
“来喝杯饮料吧。”草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短短几分钟他就变戏法似地调出了两杯饮料，他技术高超地摇晃着调酒杯，往高脚杯里加了几块冰后把成品推到了吧台前，“你们来得也巧，刚好赶上尊醒的时候。”
八田摸了摸后脑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伏见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刚刚和被称作“王”的那个男人仅仅对视了三秒就感觉自己输了，混合着畏惧和嫉妒的复杂情绪在他的心里杂草般地疯长，逼得他快要发狂。他看着立即就开始和金发男人交谈起来的八田，很想冲上前告诉他这全部都是陷阱，一切都不可轻易相信，可另一方面，或许是赤发男人压抑着却仍显而易见的凶暴气场，或许只是被那双赤金色的眼镜扫了一眼，伏见的脚底便像是生了胶似的，再也动弹不得了。
“这两个小鬼是怎么回事？”赤发男人低哑的嗓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八田正好被无酒精饮料呛住没法立即说话，草薙笑了笑后开始打圆场，“这就是上次说想和同伴一起加入Homra的那孩子。”
“哦。”单音节无法得出是应允还是拒绝的结论。
八田垂下头沮丧起来，伏见仍然站在门口没有动，心里琢磨着是misaki万般仰慕的尊先生没能认出他来，还是对方没有立即给他加入组织的答复给他的打击更大。
八田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赤发男人开了口。
“会死。”
草薙平稳地放下他新擦好的杯子，一时沉默的酒吧里发出一声叮当脆响，“当然如果你们成功接受力量就不会……”
“但是如果不成功，就会死。”
伏见盯着八田，希望和平时一样在重大决定前交换一下目光。但对方并没有回望过来，而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即使是这样我也愿意！尊先生，请给我力量吧！”
“呵……”赤发男人看了看八田的眼睛，过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那么，握住我的手。”
八田走向赤发男人，草薙在一旁鼓励地笑。伏见心如刀绞，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他固执的好友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定了，但就他看来这个决定说什么都是错误的。只待在仅有两个人的世界里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轻易相信陌生人，为什么非要冒可能失去生命的危险呢。
“Misaki！”人对于未知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伏见在看到赤发男人手上燃起的火焰后就抛弃了可能与唯一好友决裂的顾虑，他绝望地想要冲上前去，可半路被金发男人拉住胳膊。
“不行，”草薙摇头，“王的授予力量仪式一旦开始便不能终止。”
“可是Misaki……”
“他不会有事的，尊知道谁有潜质。”
短短两分钟是一个折磨人的过程，伏见看着八田的全身被赤色火焰覆盖，两眼空洞神情痛苦。他为自己的懒散和粗心自责，要是他再把misaki看得紧一点，要是他再认真些阻止他加入这样奇怪的组织，要是他不那样消极地满足他的任何要求，害怕自己一句反对的话会伤了他的心……
当火焰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草薙鼓起了掌，“恭喜了，小八田，这下你就正式成为Homra的一员了。”
伏见松了口气，刚刚他甚至想到了八田如果真的无法接受力量，自己之后应该怎么办——这是伏见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自私，他颤抖着，手心里全是汗。
“猴子，我成功了！”八田回过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向伏见露出笑容，“这下放学后再也不会遇到打不过的杂鱼了，你就不会像上次一样受伤了！”
伏见没有预料到八田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想要力量，但他确实记得对方在那次打架输了后，仔仔细细检查他的伤口时确实说过想要变强之类的话。于是他又不太有出息地雀跃起来，可惜的是，他的笑容没能保持住三秒。
“不过说起来，尊哥实在是太厉害了，你说是不是，猴子！感觉真的超棒！虽然全身燃烧起来了却完全没有事，现在整个人都轻快起来了！所以我现在也能打出火球了吗……”八田上蹿下跳向伏见演示自己变得多么厉害，伏见保持着凝固的笑容不愿接腔，希望能够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但八田突然想起来他们此行的目的仅仅只完成了一半，“对了猴子，现在轮到你了。”
伏见面无表情地假装对自己的鞋带产生了兴趣。
八田没看出伏见的不快，他欢欣鼓舞地自顾自地继续说，“这样我们就能成为真真正正的搭档了！”
伏见没有立即回答，但这句话对他来说实在是诱惑太大了。之前的一起回家、一起逃课、一起打电动比起这个简直都不能算是羁绊。他知道如果现在他也加入Homra，他将和好友拥有比现在牢固百倍的联系。
自信的笑容一点点回到伏见的脸上，他对八田点了点头。
“所以尊先生，请您也让猿比古……”
坐在沙发上的赤发男人终于停止了闭目养神，他直白地望向伏见，用最简单的语句宣判了死刑。
“那小子不行。”
TBC
